当天放学，陆可心事重重地踏出教室。
汤金越从下午离开学校之后，直到放学都没有回来。这种表现实在太过古怪，不像是单纯的置气。
至于许昊那边，她特意顺路去了一趟高三教学楼，稍微找人打听了一下。
“他啊？下午第一节课上完就不知道跑哪鬼混去了，找不着他人。”
得到了这样的回复。
能正常回来上课，而且还能溜走，估计身体是没什么大问题…如果不考虑那个跟在他身边的厉鬼。
陆可经过高三一班的门口，看见林瞳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发呆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没有进去找她。
既然相约在今晚九点，那便今晚九点再来好了。
………
…
陆可走进家门，一眼就看到今早那个被写了字的挂历。
那行字现在还清晰的印在上面，时刻提醒着陆可，这一切并非是她的臆想。再想想林瞳的话，那天遇见的女鬼可能不止对她的身体做了些什么，甚至…
就藏在她的身体里。
想明白这一点后，陆可就感到阵难言的恐惧，蠕动着缠绕心头。
突然肩膀处微微发凉，陆可下意识扭头看去，却见挂历上写了字的那一页纸，突然翻动了一下。
她进屋的时候把大门带上了，窗户也因入冬而封的严严实实。
既然如此，何处来风？
在陆可惊骇的注视下，挂历上的字缓缓变成红色，如血一般。随后，红色消散，连同挂历上的血字一起。
只残留几道灰迹。
三道笔画，两道向上弯曲，一道向下弯曲，构成一个简单的笑脸。远远看着，甚至有些蠢萌和可爱，跟年轻女孩喜欢用以表达心情的颜文字一样。
可它出现在这种情况下，就只会叫人心里止不住的发毛。
“什么意思？是打招呼吗…还是说，在恐吓我呢？那个女鬼在我身体里，听到了我和林瞳的对话…估计是这样没错了。”
陆可脸色苍白，用发颤的左手按住了同样发颤的右手。
她深吸一口气。
“你能听见吧！听得到的话，就赶快从我身体里滚出去啊！！莫名其妙就让我的生活一团糟，你到底想怎样啊！！”
陆可歇斯底里地怒骂，却并不觉得畅快多少，反而有种一拳打空的憋屈。
知道女鬼在身体里又有什么用？没法子弄她出来，就算弄出来了也不一定干的过，这踏马都是些什么人间疾苦啊！
呵呵呵呵…
又是那虚无缥缈的笑声从耳畔游过，陆可闭上眼睛，心中满是无力感。
……
三小时转瞬即逝。
夜渐深…银钩当空，惨白的月光披洒在夜间的校园，透着些诡异。
陆可担心用手电会被人发现，因而从进入学校后墙的小巷开始，就只敢借助手机屏幕发出的这点微光探路。
半看半摸着找到了地方，陆可看着那比狗洞大不了多少的洞口发愣。
这…难道要让她钻过去？
陆可犹豫半天，叹口气，还是转个向，打算走正门进入学校。
可是脚刚抬到一半，陆可又顿住了。
林瞳说的是晚上九点，学校后墙见。为什么要特意规定时间呢？又是为什么特意限定地点呢？陆可在思考这一点。
毕竟是存在于传闻里的部门，要咨询的又是这种近乎城市怪谈的事情。
所以，说不定时间和地点都有讲究，即是说自己必须在夜间九点，于学校后墙处，才能见到那名部长。
所以陆可只能把眼神放回到洞口上。
这洞口并不算窄，但问题是它太矮了，人想通过就只能学习泥鳅或者蚯蚓，身子贴地爬行，一摇一摆的穿行。
这是什么羞耻play啊？
陆可实在过不去心里这关。
但今晚一定要见到林瞳，见到那个神秘部门的部长。她有着不得不变回男生的理由，为此无论怎样的困难都必须克服。
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，陆可匍匐在地上，往洞口探头。
可就在这时，黑暗里隐约浮现了一个轮廓，那是一张漆黑的人脸。
陆可吓得一激灵，近乎条件反射的往后跳开，谁知里面那颗人头的反应比她还大。
“你麻痹的，谁在外面！是宋哥吗？”
陆可听这有点耳熟的声音皱皱眉，她壮着胆子走近去看，把男生头上蒙着的黑色丝袜一把拽了下来。
居然是个勉强能叫出名字的同学。
“…马魁尔？”
马魁尔似乎是因为刚才那突然一扭卡在洞口了，怎么挣扎都出不来，活像被如来佛祖压在五指山下的孙大圣。
“哦！是那个娘…酿酒很在行的陆可同学啊，快来帮帮我，我卡在里面了。”
马魁尔这句半路刹车的话让陆可听的云里雾里，什么酿酒？她家里又没开酒厂。
但他卡在里面也有她的一部分责任，所以陆可就一手拽着他的脖子，又用脚抵住墙壁，使劲地拔萝卜。
“疼！疼疼疼啊啊！！我的哥，你是在救人还是在杀人啊！！”
“忍着，前面会痛，待会儿就舒服了。”
“啊对对对，等我脑袋和身体分家，你心里就舒服了。”
陆可听了他的话，也不生气，只是默默加大了手里的力道。
马魁尔一双牛眼瞪的老大。
嘶——
深夜里，某个男生杀猪般的嚎叫划破寂静，在被黑暗笼罩的校园内不断回荡。
一个脸型方正的中年男人猛地从门卫室里冲出，他是老李的继任者张昭。
今天是周五，所有学生都放学回家，他本没有巡逻任务。
但这一届高三的学生中有许多从乡镇到县城来读书的，即便周五放学了也不方便回家，就在教室里自习刷题。
所以他只能和他的前任老李一样，每个周五都加班到深夜，一直坚守岗位，直到学生全部回去。
就在刚刚，张昭听到这边传来了一声尖叫，因为距离较远，听不出是男是女，但可以确定是人的声音。
按理来说，高三教学楼里的确还有很多没离开的学生，这边传来怪叫也不足为奇。但听自己的同事讲，前任老李走的蹊跷，让他夜间最好提高警惕。
张昭不信鬼神，但同事满脸异样的多次叮嘱，也让他不由自主的在意起来。
所以听见怪声，他第一时间摸出了仿制警棍，提了下保安服的领口，面色冷肃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来。
军用手电筒发出的光足够照亮整面墙，张昭皱眉，手电筒的光顺着目光左右移动，却没有发现任何人。
他的视线集中在哪个洞口上。
“墙根被蹭掉了点灰，这里的砖块颜色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…是新蹭掉的。”
张昭不是警校出身，但他很喜欢看些推理小说，也十分善于关注细节。
他注意到地面的泥沙有刮蹭的痕迹，这说明有什么重物在上面被拖拽着移动过，有可能是人，也有可能是其他物件。
那这就很奇怪了。
看这痕迹的朝向，物体是朝着洞口外移动的，所以排除小偷入门盗窃的可能性。但如果是学生，周五放学以后，原则上宿舍不查寝，学生想去哪都没人管，又何必钻这狗洞溜出去呢。
张昭沉眸思索，身后掠过了一道白影都没有发觉，当他听到身后有异响的时候，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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